班上的余一直不被大家所关注,该怎样形容他呢?成绩一般,上课从不举手发言,不显山露水,不与人争锋……
我从未真正关注过他,他常常是坐在窗边,默然着,向外看。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。余没什么朋友,放学常是一个人独自走着。老师也不怎么注意他,成绩的原因吧!话也很少的,给人以距离感。
那天下着小雨,乌云巨鸟似的翱翔在这座南方小城的上空,沉寂的,一如余的性格。语文课上,老师正讲着那两篇诗歌,班上的人好像大多是不爱诗的,余那节课却很反常,再不是头歪向窗外了,直勾勾盯着语文老师,我的心绪却不知寄向何地了。
后来,讲着讲着,老师聊到了许多现代诗人,说到海子时,他开始滔滔不绝了。“你可能不知道海子,但你一定听过那句‘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’。”老师这样说着,余信服地点了点头。“喂,你不觉得余今天有点反常吗?”我把身子向后倚,悄悄对后桌说。“是啊!”后桌把脸扭向余,“他比平常认真了不止十倍!”“喂,你们两个!聊什么呢?”语文老师厉声问道,“班干部带头讲话?你把‘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’所表达的思想感情说一下。”全班几十双眼睛盯着我。
嘁,这还不简单。我想都没想答道:“说明了作者的善良,表现出他对生活的希望与热爱。”老师也点头,可就当我快要坐下时,余,那个平常话极少的男生,在角落里说道:“你错了。”
唐突且尖锐。
“海子是卧轨自杀的。”余站了起来,众目睽睽之下。“为什么诗中出现了那么多‘明天’这种字眼?大概是他已对今天不抱希望,什么样的人才会一味地祝福陌生人?海子真的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吗?或许我们都不了解他。”余坐下了,很从容,教室里静默了好长时间。
此时无声胜有声。
班上突然掌声雷动,老师未做任何语言上的评价,只是鼓掌。那一瞬间,班上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我,忽觉得自己和余比,智商是一大截的差距。我开始对他产生些敬意。后来才知道,余很爱读诗,也很爱写诗。真厉害呀!我不由得感叹。
自那以后,我对余看法做出了巨大的改变,曾尝试接近余,可他好像并不想与他人交流。也就放弃了,或许有些人,就是不显山露水,不与人争锋,他只日夜兼程,寻找自己的星辰。